要是如果我不能創作許多故事,也許至少我還能寫上許多的我自己。

Monday, November 1, 2010

頭髮(500 字宿命版)

失戀以後我決定放棄我的頭髮,就像其他失戀的女生一樣。

剪了以後我就後悔。視頭髮如命的情況在我身上極為嚴重地呈現。其實年紀很小的時候我已經習慣在理髮後嚎哭,沒有什麼比起頭髮更令我不捨得;所以,一直唯有用眼淚去懷念。洗澡時我裸露地悔恨著為何自己會為一段沒結果的感情摧毀著自己和頭髮。手指頭從髮根往下撥弄,就在耳朵位置失重。我忽然從只有眼淚的眼裡看到鏡中出現另一個女人。我懷疑她是巫婆,她卻問我知不知道浮士德。我強調我不需智慧,我倒沒有什麼想要;除了頭髮。她和我想像中一樣的說能夠給我全世界;而頭髮的代價只不過是:回憶。

還在下雨的第五個早上,我被頭髮包圍。這些都足以證實一切並不是夢。我歡起若狂。以後無論如何剪掉頭髮,也會重新長回來。我很滿意。基於交易條款是回憶;所以,我也再記不起這段沒有開花的感情到底如何落幕。而記憶的深處,我只知道我賣掉了和誰的感情。

在下雨的第六天,我買了報章一個五百字的空格,填上我的經歷,刊登。宣揚。我要所有失戀和喜歡長頭髮的女生都快樂。直到,整個香港被頭髮掩沒。一撮撮剪下來丟去了的頭髮,被屯積的頭髮,發霉腐爛。直到,香港被頭髮填滿。剩下一個個長頭髮的女生、空洞的女生。在香港;我們沒有回憶,只有頭髮。

原載於《字花》第二十六期(2010.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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